魏晋风范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干系在线av 中文

　　--九月间在广州夏期学术演讲会〔2〕讲 　　我今天所讲的，就是黑板上写着的这么一个题目。 　　中国文学史，推敲起来，可真圮绝易，推敲古的，恨材料太少，推敲今的，材料又太多，是以到当今，中国较完全的文学史尚未出现。今天讲的题目是文学史上的一部分，亦然材料太少，推敲起来很有贫瘠的处所。因为咱们想推敲某一时间的文学，至少要知说念作者的环境，经验和文章。 　　汉末魏初这个时间是很进犯的时间，在文学方面起一个要害的变化，因那时正在黄巾〔3〕和董卓〔4〕大乱之后，况兼又是党锢〔5〕的纠纷之后，这时曹操〔6〕出来了。--不过咱们讲到曹操，很容易就逸想起《三国志演义》〔7〕，更而想起戏台上那一位花面的奸贼，但这不是不雅察曹操的信得过要领。当今咱们再看历史，在历史上的记录和结论有时亦然极靠不住的，不行驯服的处所许多，因为通常咱们晓得，某朝的年代长少量，其中必定好东说念主多；某朝的年代枯竭量，其中差未几莫得好东说念主。为什么呢？因为年代长了，作念史的是本朝东说念主，天然壮胆本朝的东说念主物，年代短了，作念史的是别朝东说念主，便很摆脱地贬斥其异朝的东说念主物，是以在秦朝，差未几在史的记录上半个好东说念主也莫得。曹操在史上年代亦然颇短的，天然也逃不了被后一旦东说念主说浮言的公例。其实，曹操是一个很有身手的东说念主，至少是一个骁雄，我虽不是曹操一党，但不管如何，总长短常佩服他。 　　推敲那时的文学，当今较为容易了，因为依然有东说念主作念过责任：在文集一方面有清严可均辑的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晋南北朝文》〔8〕。其中于此有效的，是《全华文》，《全三国文》，《全晋文》。 　　在诗一方面有丁福保辑的《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》〔9〕。--丁福保是作念大夫的，当今还在。 　　编录对于这时间的文学驳倒有刘师培编的《中国中古文学史》〔10〕。这本书是北大的课本，刘先生已死，此书由北大出版。 　　上头三种书对于咱们的推敲有很大的匡助。能使咱们看出这时间的文学的确有点异彩。 　　我今天所讲，倘若刘先生的书里已详的，我就略少量；反之，刘先生所略的，我就较详少量。 　　董卓之后，曹操擅权。在他的总揽之下，第一个特色就是尚刑名。他的立法是很严的，因为当大乱之后，全球都想作念天子，全球都想叛乱，故曹操不行不如斯。曹操曾我方说过：“倘无我，不知有些许东说念主称王称帝！”〔11〕这句话他倒并莫得说谎。因此之故，影响到文章方面，成了清峻的格调。--就是文章要检朴严明的真谛。 　　此外还有一个特质，就是尚通脱。他为什么要尚通脱呢？天然也与那时的民风有莫大的干系。因为在党锢之祸曩昔，凡党中东说念主都自封清流，不过讲“清”讲得太过，便成固执，是以在汉末，清流的举动有时便相等好笑了。 　　比方有一个有名的东说念主，平常的东说念主去访谒他，先要说几句话，倘这几句话说得不合，往往会遭傲慢的待遇，叫他坐到屋外去，以致至于圮绝不见。 　　又如有一个东说念主，他和他的姊夫是不合的，有一趟他到姊姊那处去吃饭之后，便要将饭钱算回给姊姊。她不肯要，他就于外出之后，把那些钱扔在街上，算是付过了。〔12〕个东说念主这么闹闹性情还没干系，若治国平天下也这么闹起执拗的性情来，那还成甚么话？是以深知此弊的曹操要起来反对这种习气，力倡通脱。通脱即粗糙之意。此种提倡影响到文学界，便产生大宗想说甚么便说甚么的文章。 　　更因想想通脱之后，撤销固执，遂能充分容纳异端和外来的想想，故儒教之外的想想源源引入。 　　总括起来，咱们可以说汉末魏初的文章是清峻，通脱。在曹操本人，亦然一个更正文章的祖师，可惜他的文章传的很少。他胆子很大，文章从通脱给力不少，作念文章时又莫得费神，想写的便写出来。 　　是以曹操征求东说念主才时亦然这么说，不忠不孝没干系，只须有才便可以。〔13〕这又是别东说念主所不敢说的。曹操作念诗，竟说是“郑康成行酒伏地断气”〔14〕，他引出离那时不久的事实，这亦然别东说念主所不敢用的。还有相似，比方东说念主死时，时常写点遗令，这是名东说念主的一件极时髦的事。那时的遗令本有一定的体式，且多言身后当葬于何处何处，或葬于某某名东说念主的墓旁；操独否则，他的遗令不但莫得依着体式，内容竟讲到遗下的一稔和伎女若何科罚等问题〔15〕。 　　陆机天然评曰“贻尘谤于后王”〔16〕，但是我想他不管如何是一个翔实东说念主，他我方能作念文章，又有时刻，把天下的术士文人饱和搜罗起来，省得他们跑在外面给他侵扰。是以他帷幄里面，术士文人就止境地多。 　　孝文帝曹丕〔17〕，以宗子而承父业，篡汉而即帝位。他亦然心爱文章的。其弟曹植〔18〕，还有明帝曹叡〔19〕，都是心爱文章的。不过到阿谁时分，于通脱之外，愈加上丽都。不著有《典论》，现已失踪无全本，那处面说：“诗赋欲丽”，“文以气为主”。《典论》的零破裂碎，在唐宋类书中；一篇整的《论文》，在《文选》〔20〕中可以看见。 　　其后有一般东说念主很不以他的倡导为然。他说诗赋不必寓告诫，反对那时那些寓训勉于诗赋的倡导，用近代的文学目光看来，曹丕的一个时间可说是“文学的自愿时间”，或如近代所说是为艺术而艺术〔21〕（ＡｒｔｆｏｒＡｒｔ′ｓＳａｋｅ）的一片。是以曹丕作念的诗赋很好，更因他以“气”为主，故于丽都之外，加上壮大。归纳起来，汉末，魏初的文章，可说是：“清峻，通脱，丽都，壮大。”在文学的意见上，曹丕和曹植口头上似乎是不同的。曹丕说文章事可以留名声于千载〔22〕；但子建却说文章演义念〔23〕，不及论的。据我的意见，子建能够是违心之言。这里有两个原因，第一，子建的文章作念得好，一个东说念主能够老是不称心我方所作念而惊叹他东说念主所为的，他的文章依然作念得好，于是他便敢说文章是演义念；第二，子建行径的方针在于政事方面，政事方面不甚得志〔24〕，遂说文章是无谓了。 　　曹操曹丕之外，还有底下的七个东说念主：孔融，陈琳，王粲，徐干，阮瑀，应瑒，刘桢，都很能作念文章，其后称为“建安七子”〔25〕。七东说念主的文章很少流传，当今咱们很难判断；但，能够都不过是“粗糙”，“丽都”罢。丽都即曹丕所主张，粗糙就因当意外之灾之际，亲戚一又友死于乱者特多，于是为文就难免带着凄沧，高潮和“粗糙”了。 　　七子之中，止境的是孔融，他专喜和曹操侵扰。曹丕《典论》里有论孔融的，因此他也被拉进“建安七子”一块儿去。其实不合，很两样的。不过在那时，他的名声可相等之大。孔融作文，喜用讥嘲的笔调，曹丕很不称心他。孔融的文章当今传的也很少，就他通盘的看起来，咱们可以瞧出他并不大对别东说念主讥诮，只对曹操。比方操破袁氏昆玉，曹丕把袁熙的妻甄氏拿来，归了我方，孔融就写信给曹操，说当初武王伐纣，将妲己给了周公了。操问他的出典，他说，以今例古，能够那时亦然这么的。又比方曹操要禁酒，说酒可以一火国，非禁不可，孔融又反对他，说也有以女东说念主一火国的，缘何不禁婚配？〔26〕其实曹操亦然喝酒的。咱们看他的“缘何解忧？惟有杜康”〔27〕的诗句，就可以知说念。为什么他的行动会和议论矛盾呢？此无他，因曹操是个做事东说念主，是以不得不这么作念；孔融是旁不雅的东说念主，是以容易说些摆脱话。曹操见他屡屡反对我方，其后借故把他杀了。〔28〕他杀孔融的毛病能够是不孝。因为孔融有下列的两个主张：第一，孔融主张母亲和男儿的干系是如瓶之盛物相似，只须在瓶内把东西倒了出来，母亲和男儿的干系便算收场。第二，假使有天下饥馑的一个时分，有点食品，给父亲不给呢？孔融的谜底是：倘若父亲是不好的，宁可给别东说念主。--曹操想杀他，便不吝以这种主张为他不忠不孝的把柄，把他杀了。倘若曹操辞世，咱们可以问他，当初求才时就说不忠不孝也没干系，为何又以不孝之名杀东说念主呢？但是事实上纵使曹操再生，也没东说念主敢问他，咱们倘若去问他，只怕他把咱们也杀了！与孔融一同反对曹操的尚有一个祢衡〔29〕，其后给黄祖杀掉的。祢衡的文章也可以，况兼他和孔融早是“以气为主”来写文章的了。故在此咱们又可知说念，华文渐渐壮大起来，是时间使然，非专靠曹操父子之功的。但丽都颜面，却是曹丕提倡的功劳。 　　这么下去一直到明帝的时分，文章上起了个要害的变化，因为出了一个何晏〔30〕。 　　何晏的名声很大，位置也很高，他心爱推敲《老子》和《易经》。至于他是若何的一个东说念主呢？那真相等今可很难知说念，很难侦察。因为他是曹氏一片的东说念主，司马氏很敌对他，是以他们的记录对何晏大不悦。因此产生许多传闻，有东说念主说何晏的脸上是搽粉的，又有东说念主说他底本生得白，不是搽粉的。〔31〕但究竟何晏搽粉不搽粉呢？我也不知说念。 　　但何晏有两件事咱们是知说念的。第一，他心爱泛论，是泛论的祖师；第二，他心爱吃药，是吃药的祖师。〔32〕此外，他也心爱谈名理。他身子不好；因此不行不服药。 　　他吃的不是寻常的药，是一种名叫“五石散”的药。 　　“五石散”是一种毒药，是何晏吃开端的。汉时，全球还不敢吃，何晏或者将药方略加改革，便吃开端了。五石散的基本，能够是五样药：石钟乳，石硫黄，白石英，紫石英，赤石脂；另外怕还配点别样的药。但当今也不必细细推敲它，我想诸君都是不想吃它的。 　　从书上看起来，这种药是很好的，东说念主吃了能转弱为强。因此之故，何晏有钱，他吃起来了；全球也随着吃。那时五石散的缺点就同清末的烟土的缺点差未几，看吃药与否以分富足与否的。当今由隋巢元方作念的《诸病源候论》〔33〕的里面可以看到一些。据此书，可知吃这药长短常痛楚的，穷东说念主不行吃，假使吃了之后，一不戒备，就会毒死。先吃下去的时分，倒不若何的，其后药的效验既显，名曰“懒散”。倘若莫得“懒散”，就有弊而无利。因此吃了之后不行休息，非步行不可，因步行才气“懒散”，是以步行名曰“行散”。比方咱们看六朝东说念主的诗，有云：“至城东行散”，就是此意。其后作念诗的东说念主不知其故，以为“行散”即步行之意，是以不服药也以“行散”二字入诗，这是很见笑的。 　　走了之后，全身发热，发热之后又发冷。平常发冷宜多穿衣，吃热的东西。但吃药后的发冷刚刚要相悖：衣少，冷食，以冷水浇身。倘穿衣多而食热物，那就非死不可。因此五石散又名寒食散。惟有相似不必冷吃的，就是酒。 　　吃了散之后，一稔要脱掉，用冷水浇身；吃冷东西；饮热酒。这么看起来，五石散吃的东说念主多，穿厚衣的东说念主就少；比方在广东提倡，一年以后，穿西装的东说念主就莫得了。因为皮肉发热之故，不行穿窄衣。为豫防皮肤被一稔擦伤，就非穿宽大的一稔不可。当今有许多东说念主以为晋东说念主轻裘缓辔，宽衣，在那时是东说念主们高逸的发达，其实不知他们是吃药的缘由。一班名东说念主都吃药，穿的衣都宽大，于是不吃药的也随着名东说念主，把一稔宽大起来了！ 　　还有，吃药之后，因皮肤易于磨破，穿鞋也不浅易，故不穿鞋袜而穿屐。是以咱们看晋东说念主的画像或那时的文章，见他一稔宽大，不鞋而屐，以为他一定是很惬意，很洒脱的了，其实他心里都是很苦的。 　　更因皮肤易破，不行穿新的而宜于穿旧的，一稔便不行常洗。因不洗，便多虱。是以在文章上，虱子的地位很高，“扪虱而谈”〔34〕，那时竟传为好意思事。比方我今天在这里演讲的时分，扪起虱来，那是不大好的。但在那时没干系，因为习惯不同之故。这正如清朝是提倡抽大烟的，咱们看见两肩高耸的东说念主，不以为奇怪。当今就不行了，倘若大都学生，他的肩成为一字样，咱们就以为很奇怪了。 　　此外可见服散的情形过火他各样的书，还有葛洪的《抱朴子》〔35〕。 　　到东晋以后，装假的东说念主就许多，在街旁睡倒，说是“懒散”以示富足。〔36〕就像清时尊念书，就有东说念主以墨涂唇，暗示他是刚才写了许多字的形势。梓里想，衣大，穿屐，散骃等等，其后效之，不吃也学起来，与表面的提倡确凿是无关的。 　　又因“懒散”之时，不行肚饿，是以吃冷物，况兼要速即吃，无论时分，一日数次也不可定。因此影响到晋时“居丧失礼”。--底本魏晋时，对于父母之礼是很宽绰的。比方想去访一个东说念主，那么，在未访之前，必先探访他父母过火祖父母的名字，以便护讳。否则，嘴上一说出这个字音，假如他的父母是死了的，主东说念主便会大哭起来〔37〕--他难忘父母了--给你一个大大的枯燥。晋礼居丧之时，也要瘦，未几吃饭，不准喝酒。但在吃药之后，为人命计，不行管得许多，只好大嚼，是以就酿成“居丧失礼”了。 　　居丧之际，饮酒食肉，由阔东说念主闻东说念主倡之，万民皆从之，因为这个缘由，社会上遂敬称这么的东说念主叫作名士派。吃懒散源于何晏，和他同道的，有王弼和夏侯玄〔38〕两个东说念主，与晏同为服药的祖师。有他三东说念主提倡，有多东说念主随着走。他们三东说念主多是会作念文章，除了夏侯玄的作品流传未几外，王何二东说念主当今咱们尚能看到他们的文章。他们都是生于正始的，是以笔名曰“正始名士”〔39〕。但这种习惯的末流，是只会吃药，或竟假装吃药，而不会作念文章。 　　东晋以后，不作念文章而流为清谈，由《世说新语》〔40〕一书里可以看到。此中空言多而文章少，相比他们三个差得远了。三东说念主中王弼二十余岁便死了，夏侯何二东说念主皆为司马懿〔41〕所杀。因为他二东说念主同曹操关筹商，非死不可，犹曹操之杀孔融，亦然借不孝作念罪名的。 　　二东说念主身后，论者多因其与魏关联而骂他，其实何晏值得骂的就是因为他是吃药的发起东说念主。这种服散的民风，魏，晋，直到隋，唐，还存在着，因为唐时还有“废除方”〔42〕，即解五石散的药方，可以诠释注解还有东说念主吃，不过少点罢了。唐以后就莫得东说念主吃，其原因尚未详，能够因其弊多利少，和烟土相似罢？ 　　晋名东说念主皇甫谧〔43〕作一书曰《高士传》，咱们以为他很时髦。但他是服散的，曾有一篇文章，自说吃散之苦。因为药性一发，稍不提神，即会丧命，至少也会受相等的苦痛，或要发狂；底本聪惠的东说念主，因此也会酿成寂寞。是以非深知药性，会拯救，况兼家里的东说念主多深知药性不可。晋朝东说念主多是性情很坏，霸道，发狂，性暴如火的，大要就是服药的缘由。比方有苍蝇扰他，竟至拔剑追逐；〔44〕就是讲话，也要胡胡涂涂地才好，有时险些是近于发疯。但在晋朝更有以痴为好的，这能够亦然服药的缘由。 　　魏末，何晏他们之外，又有一个团体新起，叫作念“竹林名士”，亦然七个，是以又称“竹林七贤”〔45〕。正始名士服药，竹林名士饮酒。竹林的代表是嵇康〔46〕和阮籍〔47〕。但究竟竹林名士不隧说念是喝酒的，嵇康也兼服药，而阮籍则是专喝酒的代表。但嵇康也饮酒，刘伶〔48〕亦然这里面的一个。他们七东说念主中差未几都是顽抗旧礼教的。 　　这七东说念主中，性情各有不同。嵇阮二东说念主的性情都很大；阮籍老年时改得很好，嵇康就永恒都是极坏的。 　　阮年轻时，对于访他的东说念主有加以青眼和冷眼的辩认〔49〕。冷眼能够是全然看不见眼珠的，只怕要训练很久才气够。青眼我会装，冷眼我却装不好。 　　其后阮籍竟作念到“口不臧否东说念主物”〔50〕的地步，嵇康却全不改革。效果阮得终其天年，而嵇竟丧于司马氏之手，与孔融何晏等相似，遭了不幸的杀害。这能够是因为吃药和吃酒之分的缘由：吃药可以羽化，仙是可以骄视俗东说念主的；饮酒不会羽化，是以虚应故事。 　　他们的立场，大抵是饮酒时一稔不穿，帽也不带。若在平时，有这种气象，咱们就说失礼，但他们就不同。居丧时不一定按例哽噎；子之于父，是不行提父的名，但在竹林名士一流东说念主中，子都会叫父的名号〔51〕。旧传下来的礼教，竹林名士是不承认的。即如刘伶--他曾作念过一篇《酒德颂》，谁都知说念--他是不承认世界上从前划定的好奇的，也曾有这么的事，有一次有客见他，他不穿一稔。东说念主驳诘他；他答东说念主说，寰宇是我的房屋，房屋就是我的一稔，你们为什么进我的裤子中来？〔52〕至于阮籍，就更甚了，他连荆棘古今也不承认，在《大东说念主先生传》〔53〕里有说：“寰宇解兮天下开，星辰陨兮日月颓，我腾而上将何怀？”他的真谛是寰宇伟人，都是无真谛，一切都不要，是以他以为世上的好奇不必争，伟人也不及信，既然一切都是虚无，是以他便腐朽于酒了。但是他还有一个原因，就是他的饮酒不独由于他的想想，泰半倒在环境。其时司马氏已想篡位，而阮籍名声很大，是以他讲话就极难，只好多饮酒，少讲话，况兼即使讲话走嘴了，也可以借醉获取东说念主的留情。只须看有一次司马懿乞降阮籍联婚，而阮籍一醉就是两个月，莫得建议的契机，〔54〕就可以知说念了。 　　阮籍作文章和诗都很好，他的诗文天然也粗糙浓烈，但许多真谛都是隐而不显的。宋的颜延之〔55〕依然说不大能懂，咱们当今天然更很丢脸得懂他的诗了。他诗里也说伟人，但他其实是不驯服的。嵇康的论文，比阮籍更好，想想新颖，往往与古时旧说反对。孔子说：“学而时习之，不亦说乎？”嵇康作念的《难天然勤学论》〔56〕，却说念，东说念主是并不勤学的，假如一个东说念主可以不作念事而又有饭吃，就粗糙闲游不心爱念书了，是以当今东说念主之勤学，是由于习惯和不得已。还有管叔蔡叔〔57〕，是疑心周公，率殷民叛，因而被诛，一向公认为坏东说念主的。而嵇康作念的《管蔡论》，就也反对历代传下来的真谛，说这两个东说念主是忠臣，他们的怀疑周公，是因为处所相距太远，音书不灵通。 　　但最引起许多东说念主的醒目，况兼于人命有危急的，是《与山巨源息交书》中的“非汤武而薄周孔”。司马懿因这篇文章，就将嵇康杀了〔58〕。非薄了汤武周孔，在刻下间是没干系的，但在那时却干系非小。汤武是以武定天下的；周公是辅成王的；孔子是祖述尧舜，而尧舜是禅让天下的。嵇康都说不好，那么，教司马懿篡位的时分，如何办才是好呢？莫得办法。在这少量上，嵇康于司马氏的做事上有了平直的影响，因此就非死不可了。嵇康的见杀，是因为他的一又友吕安不孝，连及嵇康，罪案和曹操的杀孔融差未几。魏晋，是以孝治天下的，不孝，故不行不杀。为什么要以孝治天下呢？因为天位从禅让，即巧取强取而来，若主张以忠治天下，他们的立脚点便不稳，做事便难办，立论也难了，是以一定要以孝治天下。但倘仅仅引申不孝，其实那时倒不很要紧的，嵇康的害处是在发议论；阮籍不同，不大说对于伦理上的话，是以结局也不同。 　　但魏晋也不全是这么的情形，宽袍大袖，全球饮酒。反对的也许多。在文章上咱们还可以看见裴頠的《崇有论》〔59〕，孙盛的《老子非大贤论》〔60〕，这些都是反对王何们的。在史实上，则何曾劝司马懿杀阮籍有好几回〔61〕，司马懿不听他的话，这是因为阮籍的饮酒，与步地的干系少些的缘由。 　　但是后东说念主就将嵇康阮籍骂起来，东说念主云亦云，一直到当今，一千六百多年。季札说：“中国之正人，明于礼义而陋于知东说念主心。”〔62〕这是确的，大凡明于礼义，就一定要陋于知东说念主心的，是以古代有许多东说念主受了很大的冤枉。举例嵇阮的罪名，一向说他们糟塌礼教。但据我个东说念主的意见，这判断是错的。魏晋时间，崇奉礼教的看来似乎很可以，而确凿是糟塌礼教，不信礼教的。口头上糟塌礼教者，实则倒是承认礼教，太驯服礼教。因为魏晋时所谓崇奉礼教，是用以利己，那崇奉也不过随机崇奉，如曹操杀孔融，司马懿杀嵇康，都是因为他们和不孝关联，但确凿曹操司马懿何尝是著明的孝子，不过将这个口头，加罪于反对我方的东说念主罢了。于是老诚东说念主以为如斯行使，亵黩了礼教，不服之极，计上心头，激而酿成不谈礼教，不信礼教，甚至于反对礼教。--但其实不过是立场，至于他们的本心，只怕倒是驯服礼教，当作宝贝，比曹操司马懿们要迂执得多。当今说一个容易显著的譬如罢，譬如有一个军阀，在朔方--在广东的东说念主所谓朔方和我常说的朔方的领域有些不同，我常称山东山西直隶河南之类为朔方--那军阀从前是压迫民党的，其后北伐军势力一大，他便挂起了青天白天旗，说我方依然信仰三民主义了，是总理的信徒。这么还不够，他还要作念总理的挂牵周。这时分，的确三民主义的信徒，去呢，不去呢？不去，他那处就可以说你反对三民主义，定罪，杀东说念主。但既然在他的势力之下，莫得别法，的确总理的信徒，倒会不谈三民主义，或者听东说念主假惺惺的谈起来就蹙眉，好像反对三民主义表情。是以我想，魏晋时所谓反对礼教的东说念主，有许多大要也如斯。他们倒是迂夫子，将礼教当作宝贝看待的。 　　还有一个实证，凡东说念主们的言论，想想，行动，倘若我方以为可以的，就惬心天下的别东说念主，我方的一又友都这么作念。但嵇康阮籍不这么，不肯意别东说念主来鉴戒他。竹林七贤中有阮咸，是阮籍的侄子，相似的饮酒。阮籍的男儿阮浑也愿加入时，阮籍却说念不必加入，吾家已有阿咸在，够了。〔63〕假若阮籍自以为行动是对的，就不当圮绝他的男儿，而阮籍却圮绝我方的男儿，可知阮籍并不以他我方的办法为然。至于嵇康，一看他的《息交书》，就知说念他的立场很骄贵的；有一次，他在家打铁--他的性情是很心爱打铁的--钟会来看他了，他只打铁，不睬钟会。〔64〕钟会没挑升味，只得走了。其时嵇康就问他：“何所闻而来，何所见而去？”钟会答说念：“闻所闻而来，见所见而去。”这亦然嵇康杀身的一条祸根。但我看他作念给他的男儿看的《家诫》〔65〕--当嵇康被杀时，其子方十岁，算来当他作念这篇文章的时分，他的男儿是未满十岁的--就以为宛然是两个东说念主。他在《家诫》中教他的男儿作念东说念主要戒备，还有一条一条的告诫。有一条是说主座处不可常去，亦不可住宿；官长送东说念主们出来时，你不要在背面，因为只怕改日官长惩办坏东说念主时，你有黧黑告密的嫌疑。又有一条是说宴饮时分有东说念主争论，你可坐窝走开，免得在旁品评，因为两者之间必有对与不合，不品评则不像样，一品评就总如若甲非乙，难免受一方见怪。还有东说念主要你饮酒，即使不肯饮也不要坚硬地辞谢，必须和和善气的拿着杯子。咱们就此看来，确凿以为很希奇：嵇康是那样霸道的东说念主，而他教子就要他这么平常。因此咱们知说念，嵇康我方对于他我方的举动亦然不称心的。是以品评一个东说念主的言行确凿难，社会上对于男儿不像父亲，称为“不肖”，以为是赖事，殊不知世上正有不肯意他的男儿像我方的父亲哩。试看阮籍嵇康，就是如斯。这是，因为他们生于浊世，不得已，才有这么的行动，并非他们的本态。但又于此可见魏晋的阻拦礼教者，确凿是驯服礼教到固执之极的。 　　不过何晏王弼阮籍嵇康之流，因为他们的名位大，一般的东说念主们就学起来，而所学的无非是口头，他们确凿的内心，却不知说念。因为只学他们的外相，于是社会上便许多了没真谛的泛论和饮酒。许多东说念主只会无端的泛论和饮酒，无力做事，也就影响到政事上，弄得玩“空城计”，毫无推行了。在文学上也这么，嵇康阮籍的纵酒，是也能作念文章的，其后到东晋，泛论和饮酒的遗凮还在，而万言的大文如嵇阮之作，却莫得了。刘勰〔66〕说：“嵇康师心以遣论，阮籍负气以命诗。”这“师心”和“负气”，就是魏末晋初的文章的特色。正始名士和竹林名士的精神灭后，勇于师心负气的作者也莫得了。 　　到东晋，民风变了。社会想想安心得多，各处都夹入了释教的想想。再至晋末，乱也看惯了，篡也看惯了，文章便更和平。代表和缓的文章的东说念主有陶潜〔67〕。他的立场是粗糙饮酒，讨饭，欢喜的时分就筹议和作文章，无尤无怨。是以当今有东说念主称他为“旷野诗东说念主”，是个相等和平的旷野诗东说念主。他的立场是圮绝易学的，他相等之穷，而心里很安心。家常无米，就去处东说念主家门口叫化。他穷到有客来见，连鞋也莫得，那来宾给他从家丁取鞋给他，他便伸了足穿上了。天然如斯，他却绝不为意，如故“采菊东篱下，适意见南山”。这么的天然气象，确凿不易鉴戒。他穷到一稔也褴褛不胜，而还在东篱下采菊，随机抬伊始来，适意的见了南山，这是多么天然。当今有钱的东说念主住在租界里，雇园丁种数十盆菊花，便作念诗，叫作“秋日赏菊效陶彭泽体”，自以为合于渊明的高致，我以为不大像。 　　陶潜之在晋末，是和孔融于汉末与嵇康于魏末略同，又是快要易代的时分。但他莫得什么粗糙浓烈的暗示，于是便博得“旷野诗东说念主”的称号。但《陶集》里有《述酒》一篇，是说那时政事的。〔68〕这么看来，可见他于世事也并莫得淡忘和冷淡，不过他的立场比嵇康阮籍天然得多，不至于招东说念主醒目罢了。还有一个原因，先已说过，是习惯。因为那时饮酒的民风沿袭下来，东说念主见了也不以为奇怪，况兼汉魏晋沿袭，时间不远，变迁极多，既经见惯，就莫得大感叹，陶潜之比孔融嵇康和平，是天然的。举例看北朝的墓志，官位升进，往往详备写着，再仔细一看，他是依然经验过两三个朝代了，但那时似乎并不为奇。 　　据我的真谛，即使是从前的东说念主，那诗文完全超于政事的所谓“旷野诗东说念主”，“山林诗东说念主”，是莫得的。完全超出于东说念主间世的，亦然莫得的。既然是超出于世，则天然连诗文也莫得。诗文亦然东说念主事，既有诗，就可以知说念于世事未能忘情。譬如墨子兼爱，杨子为我。〔69〕墨子天然要著书；杨子就一定不著，这才是“为我”。因为若作念出版来给别东说念主看，便酿成“为东说念主”了。 　　由此可知陶潜总不行超于阳间，况兼，于朝政如故提神，也不行忘掉“死”，这是他诗文中时常拿起的〔70〕。用别一种看法推敲起来，只怕也会成一个和旧说不同的东说念主物罢。 　　自汉末至晋末文章的一部分的变化与药及酒之干系，据我所知的能够是这么。但我学识太少，莫得详备的推敲，在这么的热天和雨天费去了诸位这许多时光，是很对不起的。当今这个题目总算是讲收场。 　　〔1〕本篇记录稿当先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一、十二、十三、十五、十六、十七日广州《民国日报》副刊《当代后生》第一七三至一七八期；改定稿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六日《北新》半月刊第二卷第二号。 　　〔2〕广州夏期学术演讲会国民党政府广州市陶冶局主理，一九二七年七月十八日在广州市立师范学校会堂举行开幕式。那时的广州市长林云陔、陶冶局长刘懋初等均在会上作反共演说。他们打着“学术”的旌旗，也“邀请”学者演讲。作者这篇演讲是在七月二十三日、二十六日的会上所作的（题下注“九月间”有误）。作者其后说过：“在广州之谈魏晋事，盖实有慨而言。”（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三旬日致陈癋信）他在此次对于中国古典文学的演讲里，逶迤地对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揭露和讥诮。 　　〔3〕黄巾指东汉末年巨鹿东说念主张角引诱的农民举义军。汉灵帝中平元年（184）举义，插足的东说念主都以黄巾缠头为符号，称为“黄巾军”。他们建议“青天已死，黄天当立”的标语，攻占城邑，毁灭官府，旬日之间，寰宇反映，给东汉政权以沉重的打击。但其后终于在官军和田主武装的狞恶弹压下失败。 　　〔4〕董卓（？-192）字仲颖，陇西临洮（今甘肃岷县）东说念主，东汉末年的雄兵阀。灵帝时为并州牧，灵帝身后，外戚首脑大将军何进为了对抗阉东说念主，召他率兵入朝配合，他到洛阳后，即废少帝（刘辩），立献帝（刘协），自任丞相，专断朝政。献帝初平元年（190），山东河北等地军阀袁绍、韩馥等为了和董卓争权，勾通起兵讨卓，他便劫抓献帝幸驾长安，利己太师。后为王允、吕布所杀。他在离洛阳时，毁灭宫殿府库民房，二百里内尽成墟土；又驱数百万东说念主口入关，积尸盈途。在他被杀以后，他的部将李傕、郭汜等又攻破长安，焚掠屠杀，东说念主民受害甚烈。 　　〔5〕党锢东汉末年，阉东说念主擅权，政事昏黑，民生横祸。总揽阶层里面一部分相比合法的官僚，为了珍爱刘汉政权和我方的地位，便与太学生互通声音，议论朝政，揭露阉东说念主集团的罪行。汉桓帝延熹九年（166），阉东说念主误解司隶校尉李膺、太仆杜密和太学生领袖郭泰、贾彪等东说念主结党为乱，桓帝便捕李膺、范滂等入狱，牵扯二百余东说念主。以后又于灵帝建宁二年（169），熹平元年（172），熹平五年（176）三次捕杀党东说念主，更诏各州郡凡党东说念主的门生、故吏、父子、昆玉有仕进的，都免官阻挡。直到灵帝中平元年（184）黄巾举义，才下诏将他们赦免。这件事，史称“党锢之祸”。 　　〔6〕曹操（155-220）字孟德，沛国谯（今安徽亳县）东说念主。二十岁举孝廉，汉献帝时官至丞相，封魏王。曹丕篡汉后追认为武帝。他是政事家、军事家，又是诗东说念主。他和其子曹丕、曹植，都心爱延揽文人，奖励文学，为那时文学界的领袖东说念主物。后东说念主把他的诗文编为《魏武帝集》。 　　〔7〕《三国志演义》即长篇演义《三国演义》，元末明初罗贯中著。书中将曹操形色为“奸雄”。 　　〔8〕严可均（1762-1843）字景文，号铁桥，浙江乌程（今吴兴）东说念主。清嘉庆举东说念主，曾任建德教谕。他自嘉庆十三年（1808）起，驱动征集唐曩昔的文章，历二十余年，成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，内收作者三千四百多东说念主，分代剪辑为十五集，合计七四六卷。稍后，他的同乡蒋壑为作编目一○三卷，并以为原书落款不行轮廓全书，故将书名改为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晋南北朝文》。原书于光绪二十年（1894）由黄冈王毓藻刊于广州。 　　〔9〕丁福保（1874-1952）字仲祜，江苏无锡东说念主。清末修业江阴南菁书院，后习医，曾至日本查验医学，回国后在上海创办医学书局。他所辑的《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》，收作者七百余东说念主，依时间分为十一集，合计五十四卷。一九一六年上海医学书局出版。 　　〔10〕刘师培（1884-1919）又名光汉，字申叔，江苏仪征东说念主。清末曾插足同盟会的行径，常在《民报》发表饱读励反清的文字；但其后为清朝两江总督端方所收买，出卖翻新党东说念主。入民国后，他又依附袁世凯，与杨度、孙毓筠等东说念主组织筹安会，接力缓助袁世凯窃国称帝的筹商。他的文章许多，《中国中古文学史》是他在民国初年任北京大学西宾时所编的课本，后收入《刘申叔遗书》中。 　　〔11〕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裴松之注引《魏武故事》，曹操于汉献帝建安十五年（210）下令“自明本志”，表白他我方并无篡汉的真谛，内有“设使国度无有孤，不知当几东说念主称帝，几东说念主称王！”的话。 　　〔12〕《太平御览》卷四二五引谢承《后汉书》：“范丹姊病，往看之，姊设食；丹以姊婿不德，外出留二百钱，姊使东说念主追索还之，丹不得已受之。闻里中刍藁童仆更相怒曰：‘言汝骄傲，岂范史云辈而云不盗我菜乎？’丹闻之，曰：‘吾之微志，乃在童竖之口，不可不勉。’遂投钱去。”按范丹（112-185），一作范冉，字史云，后汉陈留外黄（今河南杞县东北）东说念主。 　　〔13〕曹操曾于建安十五年（210）、二十二年（217）下求贤令，又于建安十九年（214）令有司取士毋废“偏短”，每次都强调以才气为用东说念主的方法。《魏书·武帝纪》载建安十五年令说：“今天下尚不决，此特求贤之急时也。……若必廉士尔后可用，则都桓其缘何霸世！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？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？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侧陋，举贤任能，吾得而用之。”又裴注引王沈《魏书》所载二十二年令说：“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东说念主，放在民间？及果勇不顾，临敌力战，若文俗之吏，高才异质，或堪为将守；负汙辱之名，见笑之行，或不仁不孝，而有治国用兵之术：其各举所知，勿有所遗。” 　　〔14〕“郑康成行酒伏地断气”见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裴注引《骁雄记》载曹操《董卓歌》：“德行不亏缺，变故自难常。郑康成行酒伏地断气，郭景图命尽于园桑。”按郑康成（127-200），名玄，北海高密（今山东高密）东说念主，东汉经学家，其活命时间较曹操约早二十余年。 　　〔15〕曹操的遗令，散见于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过火他旧书中，严可均缀合为一篇，收入《全三国文》卷三，其中有这么的话：“吾婢妾与伎东说念主皆勤劳，使著铜雀台，善待之。……余香可分与诸夫东说念主……诸舍中（按指诸妾）无所为，可学作履组卖也。吾历宫所得绶（印绶），皆著藏中，吾余衣裘，可别为一藏，不行者昆玉可共分之。” 　　〔16〕陆机（261-303）字士衡，吴郡华亭（今上海松江）东说念主，晋代诗东说念主。他评曹操的话，见萧统《文选》卷六十《吊魏武帝文》：“彼裘绂于何有，贻尘谤于后王。”唐代李善注：“言裘绂幽微何通盘，而空贻尘谤而及后王。” 　　〔17〕曹丕（187-226）字子桓，曹操的次子（按操宗子名昂字子修，随操征张绣葬送，故一般都以曹丕为操的宗子）。建安二十五年（220）废汉献帝自强为帝，即魏文帝。他深爱文学，创作之外，兼擅品评，所著《典论》，《隋书·经书志》著录五卷，已佚，严可均《全三国文》内有辑佚一卷。其中《论文》篇论各式体裁的特征说：“奏议宜雅，书论宜理，铭诔尚实，诗赋欲丽。”又论文气说：“文以气为主，气之清浊有体，不可力强而致。” 　　〔18〕曹植（192-232）字子建，曹操的第三子。曾封东阿王，后封陈王，死谥想，后世称陈想王。他是建安时间进犯诗东说念主之一，流传下来的文章，以清代丁晏所编的《曹集诠评》搜罗较为完备。 　　〔19〕曹叡（204-239）字元仲，曹丕的男儿，即魏明帝。 　　〔20〕《文选》南朝梁昭明太子箫统编选。内选秦汉至都梁间的诗文，共三十卷，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。唐代李善为之作注，分为六十卷。曹丕《典论·论文》，见该书第五十二卷。 　　〔21〕“为艺术而艺术”十九世纪法国作者戈蒂叶（Ｔ．Ｇａｕｔｉｅｒ）建议的一种钞票阶层文艺不雅点（见演义《莫班密斯》序）。它认为艺术可以特出一切功利而存在，创作的想法就在于艺术作品的本人，与社会政事无关。 　　〔22〕文章事可以留名声于千载曹丕《典论·论文》：“盖文章经国之伟业，不灭之盛事；年寿有时而尽，荣乐止乎其身：二者必至之常期，未若文章之无限。是以古之作者，寄身于笔墨，见意于篇籍，不假良史之辞，不托疾驰之势，而申明自传于后。” 　　〔23〕文章演义念曹植《与杨德祖（修）书》：“辞赋演义念，固未足以揄扬大义，彰示下世也。昔扬子云先朝当兵之臣耳，犹称壮夫不为也；吾虽德薄，位为藩侯，犹庶几致力上国，流惠下民，建永世之业，留金石之功；岂徒以笔墨为勋绩，辞赋为正人哉！” 　　〔24〕曹植早年以文才为曹操所爱，多次想立他为太子；他也结纳杨修、丁仪、丁癕等为羽翼，在曹操眼前和曹丕争宠。但他其后因为任性骄纵，失去了曹操的欢心，终于未得嗣立。到了曹丕即位以后，他常被疑心，更觉雄才无所证据。明帝时又一再上表求“自试”，但愿能够用他带兵去征吴伐蜀，立功立事，但他的条件也未完结。 　　〔25〕“建安七子”这个称号始于曹丕的《典论·论文》：“今之文东说念主，鲁国孔融文举，广陵陈琳孔璋，山阳王粲仲宣，北海徐干伟长，陈留阮瑀元瑜，汝南应玚德琏，东平刘桢公干：斯七子者，于学无所遗，于辞无所假，咸以自骋骥马录于沉，仰都足而并驰。”后东说念主据此便称孔融等为“建安七子”。按孔融（153-208），鲁国（今山东曲阜）东说念主，汉献帝时为北海相，太中大夫。陈琳（？-217），广陵（今江苏江都）东说念主，曾任司空（曹操）军谋祭酒。王粲（177-217），山阳高平（今山东邹县）东说念主，曾任丞相（曹操）军谋祭酒、侍中。徐干（171-217），北海（今山东潍坊西南）东说念主，曾任司空军谋祭酒、五官将（曹丕）文学。阮瑀（？-212），陈留尉氏（今河南尉氏）东说念主，曾任司空军谋祭酒。应瑒（？-217），汝南（今河南汝南）东说念主，曾任丞相掾属、五官将文学。刘桢（？-217），东平（今山东东平）东说念主，曾任丞相掾属。 　　〔26〕曹丕在《典论·论文》中驳倒孔融的文章说：“孔融体气时髦，有过东说念主者。然不行抓论，理不胜词，以至乎杂以嘲戏；过火所善，扬、班俦也。”按“建安七子”中，陈琳等都是曹操门下的属官，惟有孔融例外；在年事上，他比其余六东说念主约长十余岁而又起初灭尽，年辈也不相通。他莫得社交和歌咏曹氏父子的作品，况兼还时常讥诮曹操。《后汉书·孔融传》载：‘曹操攻屠邺城，袁氏妇子多见侵略，而操子不私纳袁熙（按为袁绍子）妻甄氏。融乃与操书，称‘武王伐纣，以妲己赐周公’。操不悟，后问出何经典。对曰：‘以今度之，想天然耳。’……时年饥兵兴，操表制酒禁，融频书争之，多侮慢之辞。”唐代章怀太子（李贤）注引孔融与曹操论酒禁书，其中有“夏商亦以妇东说念主失天下，今令不断婚配。而将酒独急者，疑但惜谷耳”等语。 　　〔27〕“缘何解忧？惟有杜康”见曹操的《短歌行》。杜康，相传为周代东说念主，善造酒。 　　〔28〕对于曹操杀孔融的经由，《后汉书·孔融传》说：“曹操既积嫌忌，而郗虑复k成其罪，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曰：‘……（融）前与白衣祢衡跌宕放言，云：“父之于子，当有何亲？论其本意，实为情欲发耳。子之于母，亦复奚为？譬如寄物瓶中，出则离矣。”……大逆不说念，宜繁重诛。’书奏，入狱弃市。”又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注引孙盛《魏氏春秋》，内载曹操文告孔融毛病的令文说：“平原祢衡受传融论，以为父母与东说念主无亲，譬若缶瓦器，寄盛其中。又言若遭饿馑，而父不肖，宁赡活余东说念主。融违天反说念，败伦乱理，虽肆市朝，犹恨其晚。” 　　〔29〕祢衡（173-198）字正平，平原般（今山东临邑）东说念主，汉末文学家。他很有文才，与孔融、杨修友善，曾多次长短曹操；因为他文名很大，曹操虽想杀他而又有所费神，便将他送到刘表处去，后因侮慢刘表，又被送给江夏太守黄祖，终于为黄祖所杀，死时年二十六。 　　〔30〕何晏（？-249）字平叔，南阳宛（今河南南阳）东说念主。曹操的东床。都王曹芳时，曹爽在朝，用他为吏部尚书，后与曹爽同期被司马懿所杀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曹爽传》说他“少以才秀闻明，好老庄言，作《说念德论》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”。 　　〔31〕对于何晏搽粉的事，《三国志·魏书·曹爽传》注引鱼豢《魏略》说：“晏性自喜，动静粉白不去手，行步顾影。”但晋代东说念主裴启所著《语林》则说：“（晏）好意思姿仪，面绝白，魏文帝疑其著粉；后正夏月，唤来，与热汤饼，既炎，大汗出，随以朱衣自拭，色转皑皑，帝始信之。” 　　〔32〕对于何晏服药的事，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载：“何平叔云：服五石散，非唯治病，亦觉神明豁达。”刘孝标注引秦丞相（按当作秦承祖）《寒食散论》说：“寒食散之方，虽出汉代，而用之者寡，靡有传焉。魏尚书何晏首获神效，由是大行于世，服者相寻。”又隋代巢元方《诗病源候论》卷六《寒食懒散候》篇说：“皇甫（谧）云：寒食药者，世莫知焉，或言华佗，或曰仲景（张机）。……晚世尚书何晏，耽声好色，始服此药。心加豁达，膂力转强。京师翕然，传以相授。……晏死之后，服者弥繁，于时不辍。” 　　〔33〕巢元方隋炀帝伟业中，为御医博士，奉诏撰《诸病源候论》五十卷。对于寒食散的吃法与解法，详见该书卷六《寒食懒散候》篇。 　　〔34〕“扪虱而谈”这是王猛的故事。王猛（325-375），字景略，北海剧（今山东寿光）东说念主。《晋书·王猛传》说：“桓温入关，猛被褐而诣之，一面谈当世之事，扪虱而言，旁若无东说念主。” 　　〔35〕葛洪（约283-363）字稚川，句容（今江苏句容）东说念主。《晋书·葛洪传》说他“为东说念主痴钝，不好荣利，……究览文籍，尤好伟人导养之法。”所著《抱朴子》，共八卷，分表里二篇，内篇论伟人方药，外篇论时政东说念主事。对于服散的记录，见该书内篇。 　　〔36〕对于服散装假的事，《太平广记》卷二四七引侯白《启颜录》载：“后魏孝文帝时，诸王及贵臣多服石药，皆称石发。乃有热者，非荣华者，亦云服石发热，时东说念主多嫌其诈作荣华体。有一东说念主于市门前卧，清脆称热，要东说念主竞看，同伴怪之，报曰：‘我石发。’同伴东说念主曰：‘君何时服石，今得石发？’曰：‘我昨市米中有石，食之今发。’世东说念主大笑。自后少有东说念主称患石发者。” 　　〔37〕对于闻讳而哭的事，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载：“桓南郡（桓玄）被召作太子洗马，船泊荻渚。王大（王忱）服散后已小醉，往看桓，桓为设酒，不行冷饮，频语操纵，令温酒来。桓乃流涕陨涕，王便欲去。桓以手巾掩泪，因谓王曰：‘犯我家讳，何预卿事。’王叹曰：‘灵宝（桓玄乳名）故自达。’”按桓玄的父亲名温，是以他听见王忱叫东说念主温酒便哽噎起来。 　　〔38〕王弼（226-249）字辅嗣，魏国山阳（今河南焦作）东说念主。王粲的族孙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钟会传》说：“弼好论儒说念，辞才逸辩，注易及老子，为尚书郎。”夏侯玄（209-254），字元始，沛国谯（今安徽亳县）东说念主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夏侯尚传》说：“（玄）少闻明，弱冠为散骑黄门侍郎……正始初，曹爽辅政。玄，爽之姑子也。累迁散骑常侍、中护军。……顷之，为征西将军，假节都督雍、凉州诸军事。”曹爽被司马懿所杀后，他也为司马师所杀。 　　〔39〕“正始名士”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“袁彦伯作《名士传》成”条下梁刘孝标注：“宏（彦伯名）以夏侯元始、何平叔、王辅嗣为正始名士。阮嗣宗、嵇叔夜、山巨源、向子期、刘伯伦、阮仲容、王浚仲为竹林名士。”按正始（240-249），魏废帝都王曹芳的年号。 　　〔40〕《世说新语》南朝宋刘义庆撰。内容是记叙东汉至东晋间一般文人学士的谈吐风貌逸闻等。有南朝梁刘孝标所作注视。今传本共三卷，三十六篇。按刘义庆（403-444），彭城（今江苏徐州）东说念主，宋武帝刘裕的侄子，袭爵为临川王，曾任南兖州刺史。 　　〔41〕司马懿（179-251）字仲达，河内温县（今河南温县）东说念主。初为曹操主簿，魏明帝时迁大将军。都王曹芳即位后，他专断国政；身后其子司马昭继为大将军，日谋篡位。咸熙二年（265），昭子司马炎代魏称帝，竖立晋朝。按夏侯玄是被司马师所杀，作者误记为司马懿。 　　〔42〕“废除方”《唐书·经书志》著录《解寒食散方》十三卷，徐叔和撰；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著录《解寒食方》十五卷，徐叔向撰。 　　〔43〕皇甫谧（215-282）字士安，稳重朝那（今甘肃平凉）东说念主。晋朝初年屡征不出，著有《高士传》、《逸士传》、《玄晏春秋》等。《晋书·皇甫谧传》载有他的一篇上级马炎疏，其中自述因吃散而获取的各样苦痛说：“臣以弊，迷于说念趣。……又服寒食药，违错节度，劳作虐待，至今七年。酷寒裸袒食冰，当暑难熬，加以咳逆，或若温癳，或类伤寒，浮气流肿，作为酸重。至今困劣，救命呼嗡，父兄见出，妻息长诀。” 　　〔44〕对于拔剑逐蝇的故事，《三国志·魏书·梁习传》注引《魏略》：“（王）想又性急，尝援笔作书，蝇集笔端，驱去复来，如是再三。想恚怒，自起逐蝇，不行得，还取笔掷地，蹋坏之。”按清代张英等所编《渊鉴类函》卷三一五《褊急》门载王想事，有“想自起拔剑逐蝇”的话，但未注明援用书名。按王想，济阴（今山东定陶）东说念主，正始中为大司农。 　　〔45〕“竹林七贤”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粲传》内附述嵇康事略，裴注引《魏氏春秋》说：“康寓居河内之山阳县，……与陈留阮籍、河内山涛、河南向秀、籍兄子咸、琅琊王戎、沛东说念主刘伶相与友善，游于竹林，号为‘七贤’。”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亦有一则，说七东说念主“常集于竹林之下，鼎力舒服，故世谓‘竹林七贤’”。参看本篇注〔39〕。 　　〔46〕嵇康（223-262）字叔夜，谯国鑟e（今安徽宿县）东说念主Ｊ恕*《晋书·嵇康传》说：“康早孤，有奇才，远迈不群。……学不师受，博览无不该通，长好老庄。与魏宗室婚，拜中散大夫。常教化性服食（服药）之事，弹琴咏诗，自足于怀。……康善谈理，又能属文，其高情远趣，率然玄远”他的文章，现有《嵇康集》十卷，有鲁迅校本。 　　〔47〕阮籍（210-263）字嗣宗，陈留尉氏（今河南尉氏）东说念主，阮瑀之子，诗东说念主，与嵇康都名。仕魏为从事中郎、步兵校尉。《晋书·阮籍传》说他“博览群籍，尤好庄老。嗜酒能啸，善弹琴。”又说：“籍本有济世志，属魏晋之际，天下多故，名士少有全者，籍由是不与世事，遂狂饮为常。”他的文章，现有《阮籍集》十卷。 　　〔48〕刘伶字伯伦，沛国（今安徽宿县）东说念主。仕魏为建威入伍。著有《酒德颂》，托言有大东说念主先生，“止则操鞍执觚，动则挈~}提壶，唯酒是务，焉知其余。”有“贵介令郎，"|绅处士”在他的眼前“叙述礼制”，而他“方捧承槽，衔杯漱醪，奋髯庞谧，枕麦曲藉糟，无想无虑，其乐滋滋。” 　　〔49〕对于阮籍能为青冷眼，见《晋书·阮籍传》：“籍又能为青冷眼，行礼俗之士，以冷眼对之。”他的母亲死了，“嵇喜来吊，籍作冷眼，喜不怿而退。喜弟康闻之，乃赍酒挟琴造焉，籍大悦，乃见青眼。由是礼制之士疾之若雠。” 　　〔50〕“口不臧否东说念主物”见《晋书·阮籍传》：“籍虽不拘礼教，然发言玄远，口不臧否东说念主物。” 　　〔51〕晋代常有子呼父名的例子，如《晋书·胡母辅之传》：“辅之正狂饮，谦之（辅之的男儿）门规而厉声曰：‘彦国（辅之的号），年老不得为尔！将令我尻背东壁。’辅之欢笑，呼入与共饮。”又《王蒙传》：“王蒙，字仲祖……好意思姿容，尝览镜自照，称其父字曰：‘王文开生如斯儿耶！’” 　　〔52〕对于刘伶裸形见客的事，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载：“刘伶恒纵酒放达，或脱衣裸形在屋中，东说念主见讥之。伶曰：‘我以寰宇为栋宇，屋室为衣，诸君何为入我中？’”刘孝标注引邓粲《晋纪》所记略同。 　　〔53〕《大东说念主先生传》阮籍借“大东说念主先生”之口来抒写我方胸宇的一篇文章。这里所引的三句是“大东说念主先生”所作的歌。 　　〔54〕对于阮籍借醉辞婚的故事，《晋书·阮籍传》载：“文帝（司马昭，鲁迅误记为司马懿）初欲为武帝（司马炎）求婚于籍，籍醉六旬日，不得言而止。” 　　〔55〕颜延之（384-456）字延年，琅琊临沂（今山东临沂）东说念主，南朝宋诗东说念主。《文选》卷二十三阮籍《咏怀》诗下，李善注引颜延之的话：“嗣宗身仕乱朝，常恐罹谤遇祸，因兹发咏，故每有忧生之嗟；虽志在刺讥，而文多隐避，百代之下，难以情测，故粗明大意，略其幽旨也。” 　　〔56〕《难天然勤学论》嵇康为反驳张邈（字辽叔）的《天然勤学论》而作的一篇论文。 　　〔57〕管叔蔡叔是周武王的两个昆玉。《史记·管蔡世家》说：“武王已克殷纣，平天下，封元勋昆弟。于是封叔鲜于管，封叔度于蔡，二东说念主相纣子武庚禄父（按禄父为武庚之名），治殷黎民。封叔旦于鲁而相周，为周公。……武王既崩，成王少，周公旦专王室。管叔、蔡叔疑周公之为不利于成王，乃挟武庚以作乱。周公旦承成王命伐诛武庚，杀管叔，而放蔡叔，迁之。”嵇康的《管蔡论》为管、蔡辩解，说“管、蔡皆服教殉义，赤忱天然。……周公践政，率朝诸侯。……而管、蔡服教，不达圣权，卒遇大变，不行自通。忠于乃心，想在王室。遂乃抗言率众，欲除国患。” 　　〔58〕《与山巨源息交书》山巨源，即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的山涛（205-283），河内怀（今河南武陟）东说念主。他在魏元帝（曹奂）景元年间投奔司马昭，曾任选曹郎，后将下野，欲举嵇康代任，康作书圮绝，并暗示和他息交，书中自说不胜受礼制的拘谨，“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，在东说念主间不啻，此事会显，世教所圮绝。”其后嵇康受一又友吕安案的牵缠，钟会便俟机劝司马昭把他杀了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粲传》注引《魏氏春秋》叙述他被杀的经由说：“大将军（司马昭）尝欲辟（征召）康。康既有绝世之言，又从子不善，避之河东，或云避世。及山涛为选曹郎，举康自代，康答书圮绝，因自说不胜流俗而非薄汤武。大将军闻而怒焉。初，康与东平吕昭子巽及巽弟安亲善。会巽淫安妻徐氏，而诬安不孝，囚之。安引康为证，康义不亏心，保明其事。安亦至烈，有济世志力，钟会劝大将军因此除之，遂杀安及康。康临刑赋闲，援琴而饱读，既而叹曰：‘雅音于是绝矣！’时东说念主莫不哀之。”按杀嵇康的是司马昭，鲁迅误记为司马懿。 　　〔59〕裴頠（267-300）字逸民，河东闻喜（今山西闻喜）东说念主。晋惠帝时为国子祭酒，兼右军将军，迁尚书左仆射，后为司马伦（赵王）所杀。《晋书·裴頠传》说：“頠深患时俗豪恣，不尊儒术。何晏、阮籍素有高名于世，口谈浮虚，不遵礼制，尸禄耽宠，仕不事事；至王衍之徒，声誉太盛，位高势重，不以物务自婴，遂相仿效，风教陵迟，乃著《崇有》之论以释其蔽。” 　　〔60〕孙盛字安国，太原中都（今山西平遥）东说念主。曾任桓温入伍，长沙太守。著有《魏氏春秋》、《晋阳秋》等。他的《老聃非大贤论》，品评那时清谈家奉为宗主的老聃，用老聃我方的话诠释注解他的学说的鬻矛誉盾，不切推行，从而料定老聃并非大贤。 　　〔61〕何曾（197-278）字颖考，陈国阳夏（今河南太康）东说念主。司马炎篡魏，他因劝进有功，拜太尉，封公爵。《晋书·何曾传》说：“时（按当为魏奋发乡公即位初年）步兵校尉阮籍负才跌宕，居丧失礼。曾面质籍于文帝（鲁迅误记为司马懿）座曰：‘卿自便背礼在线av 中文，败俗之东说念主。今忠贤在朝，总练名实，若卿之曹，不可长也。’因言于帝曰：‘公方以孝治天下，而听阮籍以重哀（母丧）饮酒食肉于公座。宜摈四裔，无令染中原。’帝曰：‘此子羸病若此，君不行为吾忍耶！’曾重引据，辞理甚切。帝虽不从，时东说念主敬惮之。” 　　〔62〕“明于礼义而陋于知东说念主心”二句，见《庄子·田子方》：“温伯雪子适都，舍于鲁，鲁东说念主有请见之者，温伯雪子曰：‘不可，吾闻中国之正人，明乎礼义而陋于知东说念主心，吾不欲见也。’”据唐代成玄英注：温伯，字雪子，春秋时楚国东说念主。鲁迅误记为季札。 　　〔63〕阮籍不肯男儿师法我方的事，见《晋书·阮籍传》：“（籍）子浑，字长成，有父风，少幕泄露，不饰末节，籍谓曰：‘仲容已豫吾此流，汝不得复尔。’”又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也载有此事。按阮咸，字仲容，阮籍兄阮熙之子。 　　〔64〕嵇康冷遇钟会，见《晋书·嵇康传》：“（康）性绝巧而好锻（打铁）。宅中有一柳树甚茂，乃激水圜之，每夏月，居其下以锻。”又说：“初，康居贫，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，以自赡给。颍川钟会，贵令郎也，即兴有才辩，故往造焉。康不为之礼，而锻不辍。良久会去，康谓曰：‘何所闻而来，何所见而去？’会曰：‘闻所闻而来，见所见而去。’会以此憾之。”按钟会（225-264），字士季，颍川长社（今河南长葛）东说念主。司马昭的进犯谋士，官至左徒。魏常通乡公景元三年（262）拜镇西将军，次年统兵伐蜀，蜀平后谋反，被杀。 　　〔65〕《家诫》见《嵇康集》卷十。鲁迅所举的这几条的原文是：“正人全心，所欲准行，自当量其善者，必拟议尔后动。……所居长吏，但宜敬之良友尖，不当极亲密，不宜数往；往当有时。其有世东说念主，又不当独在后，又不当宿。是以然者，长吏喜问外事，或时发举，则怨者谓东说念主所说，无以自免也。……若会酒坐，见东说念主争语，其局势似欲转盛，便当无何舍去之。此将斗之兆也。坐视必见是曲，傥不行不有言，有言必是在一东说念主；其不是者方自谓为直，则谓曲我者有私于彼，便怨恶之情生矣；或便获悖辱之言。……又慎不须离楼，强劝东说念主酒，不饮我方；若东说念主来劝己，辄当为抓之，勿稍逆也。”（据鲁迅校本）按嵇康的男儿名绍，字延祖，《晋书·嵇绍传》说他“十岁而孤”。 　　〔66〕刘勰（？-约520）字彦和，南东莞（今江苏镇江）东说念主，南朝梁文艺表面家。著有《文心雕龙》。这里所引的两句，见于该书《智商》篇。 　　〔67〕陶潜（约372-427）笔名渊明，字元亮，浔阳柴桑（今江西九江）东说念主，晋代诗东说念主。曾任彭泽令，因不悦那时政事的昏黑和官场的很是，辞官退藏。文章有《陶渊明集》。梁代钟嵘在《诗品》中称他为“古今隐逸诗东说念主之宗”，“五四”以后又常被东说念主称为“旷野诗东说念主”。他在《讨饭》一诗中说：“饥来驱我去，不知竟何之。行行至斯里，扣门拙言辞。主东说念主解余意，遗赠岂虚来。谈谐竟夙夜，觞至辄倾杯。……衔戢知何谢，冥报以相贻。”又南朝宋檀说念鸾《续晋阳秋》说：“江州刺史王弘造渊明，无履，弘从东说念主脱履以给之。弘语操纵为彭泽作履，操纵请履度，渊明于众坐伸脚，及履至，著而不疑。”“采菊东篱下”句见他所作的《饮酒》诗第五首。 　　〔68〕陶潜的《述酒》诗，据南宋汤汉的注语，以为它是为那时最要害的政事事变--晋宋易代而作，注语中说：“晋元熙二年（420）六月，刘裕废恭帝（司马德文）为零陵王，来岁，以鸩酒一授张伟使酖王，伟自饮而卒；继又令兵东说念主逾垣进药，王不肯饮，遂掩杀之。此诗所为作，故以《述酒》名篇也。诗辞尽隐语，故不雅者弗省。……予反复详考，尔后知决为零陵哀诗也。”（见《陶靖节诗注》卷三） 　　〔69〕墨子（约前468-前376）名翟，鲁国东说念主，春秋战国时间想想家，墨家独创东说念主。他认为“天下兼相爱则治，交相恶则乱”，提倡“兼爱”的学说。现有《墨子》书中有《兼爱》上中下三篇。杨子，指杨朱，战国时间想想家。他的学说的中心是“为我”，《孟子·精心》说：“杨子取为我，拔一毛而利天下，不为也。”他莫得文章遗留下来，后东说念主仅能从先秦书中略知他的学说的能够。 　　〔70〕陶潜诗文中提到“死”的处所许多，如《己酉岁九月九日》中说：“万化相寻绎，东说念主生岂不劳。从古皆有没，念之心中焦。”又《与子俨等疏》中说：“寰宇赋命，生必有死；自古圣贤；谁能独免。”等等。